【编者按：2016年7月28日，由凤凰国际智库主办了“迈过海外风险——2016中国企业国际化法律风险管理论坛”，论坛上公开发布针对中国企业国际化的法律风险管理的行业评估报告《2016年企业国际化法律风险管理报告》。本次论坛就中国企业在海外所面临的法律风险问题，企业如何通过有效的风险管控来避免巨大损失等问题进行深入交流。金茂凯德创始合伙人李志强律师就中国企业在国际资本市场如何进行风险管理进行了分享，他认为很多中国公司内控制度有重大的缺陷，特别是没有很好的法务方面的人才。本文根据现场速记整理，未经本人审阅。】
金茂凯德创始合伙人李志强律师
我所撰写的资本市场分报告，主要聚焦了中国企业在国际资本市场的法律风险的管理。为什么提到这个问题，1993年中国证监会在天津有一个全国股票发行的会议，当时是搞合同制的，地方政府给你一个（名额），不像现在大家都竞争。当时所有的律师都赶去，第一批就是证券法律业务。当时证监会实行核准，我有幸成为上海市18位律师之一到天津（参会），中国证监会第一位主席姓刘，叫刘鸿儒。我第一次做证券法业务，这是跟刘主席结合在一起的。我们都知道中国（内地）第一家海外上市（的企业）是青岛啤酒，现在数不清楚到底多少家。海外有直接上市也有间接上市，都是以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的一个公司为发行人，相当一批公司是间接上市，在中国实际上只是一些权益。有一年中国证监会提出来，确定了19家律师事务所，就是从事在海外上市的过程当中涉及中国境外权益需要19家律师事务所出具法律意见书。我记得有一年是新加坡证券交易所邀请我做一个演讲，我给他们传递了一个信息，我说你们都很担心这个（法律意见书）很难拿，拿不到这个就不能到海外交易挂牌上市，据我的了解，恐怕很快就要取消了。我记得当时那个场面比今天坐的人还要多，很多都是新加坡交易所的人，还有一些准备去新加坡上市的中国企业，像现在新三板这样一个规模的企业，他们都很兴奋。
刚才主持人提到了短短十年那么多的企业在海外出现问题，余承志（律师）提到一些企业做私有化，这个私有化当然一部分是有违规的，还有一部分是在海外受到比较大的法律指控，已经吃不消了。凤凰网可以做这样一个调研，海外上市公司里面，受到法律指控、面临巨额赔偿、承担大额律师费的公司，也搞一个排行榜，其实这个值得我们研究的。还有的是通过和解，这个数字很难公布。昨天还是前天中国证监会开了一个相关机构的内部会议，现在900家IPO，（证监会说）有问题自己投钱，没有问题我来查。我觉得就这个方面凤凰卫视、凤凰网又可以搞一个排行榜，现在在中国境内资本市场收到监管开出罚单的机构有哪些，我看也不少，比这个20名还要多，而且其他一些案子据我所知现在还在查，可能还有市场性，所以风险很大。
我个人认为，中国的企业走出去出现问题有多方面的原因，第一是不熟悉海外资本市场的规则，第二是没有找到好的中介机构。我处理过一个仲裁案件，有一个企业准备到香港上市，后来因为披露方面的原因，因为他有一个交易方不想披露，最后交易所没有放行。最后这个企业是纽交所主板上市。纽交所是很牛。我一个客户本来到纳斯达克上市，都已经放行了，准备确定上市时间。最后时刻纽交所CEO，这个CEO曾经在高盛做过，他很有市场意识，直接找到这个客户实际控制人，他打电话说，你到纽交所来上市。我这个当事人很有意思，他说你让我上市可以，你必须让我选择时间，我要某年的8月8日。上市那一天我也受邀参加了，所以非常有感触。纽交所和其他海外的交易所一样，如果我们上市公司特别国内民营企业不了解规则也会出问题。
内控制度，很多公司内控制度有重大的缺陷，特别是没有很好的法务方面的人才，法律问题一大堆。所以经不起人家问，一个咨询意见，甚至一个投资人的询问，或者是媒体的一个质疑，都躲不过去。最后我认为，还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没有很好的中介机构的配合。我处理过一个仲裁案件，一个公司到纽约上市，当时找了一个财务顾问，财务顾问是一个很有名的大学的教授领衔的一个团队，这个团队跟这个当事人是好朋友，他说我从来没有做过公司IP0这一块，你就意思意思。“意思意思”就是签一个财务顾问协议，没有约定具体上市地点，只要求海外上市，即中国大陆之外。最后，没有到香港，到了美国。这个协议是有一些约定，上市成功（财务顾问）拿多少。但最后纽交所敲了锣之后，这个CEO身价一下子几十亿人民币，这个教授又说我帮你做财务顾问你才有了这样的天价，两个人从朋友变成了敌人。到了国际仲裁机构仲裁，我的当事人和我说，你要想办法，我实在是气不过的，他（教授）当时没有经验让我给他意思意思签的一个协议，最后狮子大开口，我想国际仲裁庭也是讲游戏规则，也是要抗辩的。最后这个案子我们进行了成功的代理，基本驳回了这个财务顾问所有的仲裁请求。
我个人的想法是，我们现在的这个中国企业到海外资本市场去上市，这是一件好事，因为真的到了海外才知道到底中国的月亮圆还是外国的月亮圆。我们要更加注重进行法律风险的控制，这也是为什么今天有那么多的我们的同道对这个话题感兴趣。一句话总结，我的建议是四个字：找好律师。这好既是副词也是形容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