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一的思辨之外交：
对内两制对外一致

未来，如果两岸能在反对国土分裂与放弃武统，以及相互尊重自主发展等方面达成协议，北京或将更加向默认中华民国的方向迈进，“一中地区特殊关系”的内涵也会因此得到加强。届时，两岸将是对内两制、对外一致，合而不同，合而求同。

可以说，台湾学界期待大陆重大思维突破，而大陆如何对待“中华民国”这四个字是关键。

以目前台湾内部的氛围观之，两岸的统一好似天边云彩，遥不可及，甚至被视为是洪水猛兽，避之唯恐不及。但是，世事多变化，风云难测。

笔者曾亲身经历了1990年德国的统一，与1989年柏林围墙的倒塌。在此之前，就算是一年之前，当两德人民各自谈及统一时，普遍都认为是天方夜谭。但柏林围墙在数个月之间倾倒，德国的统一也在之后的11个月完成，让各界跌破眼镜，恍如隔世。

综观当前台湾与两岸的情势，台独的虚幻性与灾难性，确实难容于海内外各方。但因尊严与自主性的驱动，再加上民粹方式的游说，致使一些民众仍以为此乃台湾的前途，而无法理性地认识与思考真相。

直率讲，当前两岸的现状是和平发展，虽然面临干扰，但是未来两岸的统一仍将是台湾的宿命，这就如此前中研院社会所民调的结果可兹左证。

台湾“总统府”。

因此，在九二共识的基础上，对内而言，双边关系属于内部关系；对外而言，以名实互用的方式参与国际组织，这就是目前两岸之间的最佳安排，若加以改变或违逆此道，台湾将难以生存。

或谓，北京仍以邀请函的方式来限制台湾的参与国际社会，其实这主要还是在防堵民进党，若无此措施，一但民进党上台，北京自然难以自圆其说。若未来两岸可以在反对分裂国土与放弃使用武力，以及相互尊重自主与发展睦邻关系等方面达成协议，北京将更加向默认与事实承认中华民国的方向迈进，双方逐渐接近与趋同，这也是一种名与实的辩证，也是一种内外有别的处理，以便强化“一中地区特殊关系”的内涵，来争取台湾民众的支持。

届时，两岸仍在主权重迭与治权分立的基础上，对内两制，对外一致，合而不同，合而求同，这将是具有两岸特色的新政治安排，北京自然无由继续封锁台湾的外交空间。

再从两岸在冷战时期的斗争来观察，自1971年我国退出联合国之后，国府仍旧坚持汉贼不两立的政策。但到了1980年代中期，奥运模式出现，这就是典型的名实互用的辩证发展。简单说，台北方面先是重名(名分)轻实(参与)，非中华民国的名义不参加，而后则改为重实轻名，中华台北的称谓被接受，其实这就是一种自然而且必然的发展，若有自信，名分可谈。而民进党也有类似的作风，以往大陆高官访台时，其抗议的力度极强，乃情绪的驱动，但假以时日，已习以为常，乃理性的回归。更何况，新政府目前面临参与WHA的考验，若是重名轻实，那就大可加以拒绝。

总之，基于两岸关系的史地与人文的特质，当可驾临内外分离因素的影响，殊途同归与分久必合的发展轨道已经十分清楚。但是，要如何在这个历史的大洪流中，找出对台湾以及两岸最佳的安排，确实是吾等的生存之道，不可不慎。（汤绍成为台湾政治大学国际关系研究中心研究员）

2016年4月27日，蔡英文在“副手”陈建仁等人陪同下赴“陆委会”听取简报时称，两岸关系，区域乃至全球情势跟10多年前很不一样。那么这个不一样主要体现在哪里呢？简单而言就是“全球价值链”的逐渐形成。

在传统的产业间分工和产业内分工模式下，生产都在一个经济体内完成。而台湾能够成为亚洲“四小龙”之一，从某种程度来说恰是在这种分工模式下抓住机遇、拼搏奋斗的结果。然而，自1990年代以来，得益于包括运输和通讯等在内的科学技术进步，产品内分工开始盛行。其特点是生产的链条分布在不同的经济体，因此被称为“全球价值链”。它使得区域贸易自由化（如FTA）正越来越成为促进世界经济可持续发展，推动区域贸易投资自由化和便利化、推进区域一体化的重要路径。

2016年5月30日，台湾的繁华夜市。

众所周知，亚太地区正在成为世界上经济规模最大且最具活力和发展潜力的市场。与之相应的是该地区的FTA势头发展迅猛，令人瞩目的除TPP、RCEP及中日韩FTA外，未来覆盖全地区的亚太自贸区（FTAAP）也已进入到全面系统推动的进程中。

而事实上，已有被边缘化之虞的台湾对此也是心知肚明的。此外，由于两岸关系是台湾一切政经变量的根源，台湾对外签署FTA顺利与否皆视大陆的立场态度和两岸关系发展形势而定。有鉴于此，马英九才会将两岸签署ECFA作为台湾对外签署FTA的敲门砖。得益于此，台湾也才能顺利地与新加坡、新西兰签署FTA。

进一步地，如果台湾一步步朝着两岸统一的方向迈进，在对外政经层面会迎来哪些新局面呢？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在ECFA框架下，大陆会在恰签服贸协议和货贸协议时向台湾释放更多的“利好”。简单来说就是大陆会单方面向台湾大幅开放内地市场，其程度不但远远超过WTO规定，甚至港澳在CEPA中得到的“让利”也难以企及。至于台湾对大陆开放市场方面，大陆则会认可台湾对诸多敏感领域的保护。此举等同对台湾全面进入大陆市场大开绿灯，为台湾经济发展增添了一个拥有近14亿人口的后方基地，大大提升其经济发展的潜力，且有助于台湾可以好整以暇地推动产业结构升级。

其次，在“一个中国”原则下，大陆不会干预台湾与其它国家的经贸关系。非但如此，由于台湾与大陆市场的高度融合和两岸优势资源的有效整合，不但增添了台湾的经济竞争力，各国还将视台湾为进入大陆市场的一个跳板，这无形中又增强了台湾的谈判筹码。

台湾的小商贩。

不宁唯是，在涉及敏感度叠加的“国际空间”议题上，大陆不但可以在台湾以观察员身份参加如世界卫生组织等国际机构的问题上继续释放善意，即使在台湾最为关注的参与联合国问题上，也有很大的弹性处理空间。台湾从中将既能得到“里子”，又能保全“面子”。

反之，若两岸关系重新恶化，不但服贸、货贸协议将会胎死腹中，台湾要与其它国家洽签FTA无疑也会困难重重，一方面固然是对象国出于对两岸关系的顾虑，另一方面洽签FTA本身也是对台湾的市场开放度、经济自由化等问题的综合压力测试。其它国家非但不会如大陆般给予台湾“让利”，反而会施压台湾更多地开放市场。

例如，美国就以TPP相挟，还未正式谈判便要求台湾开放猪肉市场。加之届时台湾又没有了ECFA的基础，本应有的经济优势也将丧失良多。此外，台湾所谓的“国际空间”问题更将无从谈起。

蔡英文曾指出，中国大陆经济的崛起，综合影响力的增强，改变了两岸关系的结构，也对两岸交流互动的各个方面，造成广泛深远的影响。可以说，她是认识到了问题之所在，但如果仍是一味强调“从世界走向中国”，非但无助台湾问题的解决，最终将使台湾不可避免地被边缘化，从而严重损害台湾自身的利益。（蔡亮为上海国际问题研究院亚太研究中心副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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