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裁：可伤筋动骨的利刃
就连美国自己也同样防备

其实，制裁是美国对外政策的重要工具，美国国务院称之为美国硬实力的一种表现形式。领教过厉害的伊朗，最能体会制裁的力道。但另一方面，美国虽然一直是制裁施加者，但近来却同样也有了被中国制裁的担忧。

那么，这些年制裁到底在怎样影响世界，未来其作为空间又有多大？这还要回到对伊朗、俄罗斯、朝鲜的分析观察上。

根据美国国务院的界定，“制裁”指一国或多国为抗议另一国的行为而采取的强制措施，迫使该国改变行为；而外交是“在国家间进行谈判、维护关系的艺术与实践”，也指“在待人接物时避免引起敌意的技巧”。因此，制裁通常指采取外交措施而非军事行动；外交制裁可以是断绝正式外交关系，也可以是撤销一国的大使馆；经济制裁则主要是限制某些类型的贸易。

从历史的角度看，在美国的制裁国名单上，有若干国家是备受关注的，而伊朗则是长期的受害者。近年来，伊朗经济总体上乏善可陈，2013年经济增长率为-1.9%，2014年约为4.3%，经济总量按官方汇率为4165亿美元，社会民怨日益积累。美国国务卿克里在2015年7月有关伊核协议的讲话中亦明确承认，外部制裁给伊朗社会和人民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鲁哈尼作为温和保守派当选总统后，力推社会改革，调整对外政策。联合国安理会也顺势而为，通过一系列决议呼吁伊朗中止其铀浓缩和核废料再处理活动，履行国际原子能机构赋予的义务与责任。2015年以来，联合国安理会五个常任理事国和德国组成的“P5+1”机制积极促成了伊核协议的达成，随着伊朗核协议的签署，制裁问题正按部就班地逐渐从美伊双边关系中退居次要位置。

伊朗的幸运正在快速到来。1月27日，伊朗总统鲁哈尼在罗马呼吁，伊朗欢迎外国投资者在制裁取消后重回伊朗。继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访问伊朗后，日本首相安倍晋三，以及韩国总统朴槿惠，都被爆出即将出访伊朗。经历多年制裁之后，伊朗的潜力正被外界极大关注和看好。

伊朗总统在对罗马进行为期两天的正式访问。这是对伊制裁解除后，鲁哈尼的首次外访。意大利与伊朗昨天签署了7份政府间协议和10份商业协议，总价值170亿欧元。意大利的企业集团料将很快在伊朗进行投资。

对俄罗斯的制裁是美欧试图纾困乌克兰危机的重拳，但也因为全球反恐形势逼人、叙利亚内战亟待政治解决等原因而有望渐进地减轻。尽管形势的发展有利于俄罗斯与西方关系的重启，但解除对俄经济制裁无法一蹴而就。实际上，2015年12月21日，欧盟已宣布延长对俄制裁半年，至2016年7月31日，继续维持对俄施压。

欧美普遍认为，制裁使俄罗斯经济举步维艰。根据中央情报局的分析，2014年下半年，俄罗斯卢布贬值50%，全年流出资本高达1515亿美元，卢布至今仍有动荡风险，油价下挫、经济改革缺失、欧美制裁被中情局认为是俄经济走低的主要原因，也导致广泛预期认为俄经济将进一步下行。

俄罗斯经济发展部2015年4月发布信息，预计俄经济2015年将萎缩3%，到2030年的年均增长率仅为2.5%。另有分析认为，经济制裁加上全球油价低迷的共同作用使俄罗斯经济总量第三季度时同比萎缩了4.1%。据俄罗斯海关统计，2015年1-9月，俄罗斯货物进出口额为3956.8亿美元，同比减少33.9%。其中，出口2614.1亿美元，下降31.5%；进口1342.7亿美元，减少38.2%。贸易顺差1271.4亿美元，下降22.5%。

从经济层面上看，制裁似乎实现了预期目的，取得了成功。不过，同样值得注意的是，即便西方对俄经济制裁取得了经济层面的预期效果，削弱了俄罗斯的经济活力，严重影响了其增长速度和增长质量，可以让西方聊以自慰。然而，从制裁试图在外交上孤立俄罗斯的意图来看，效果其实并不见佳。

例如，大国多边外交日益发达，传统上通过切断若干双边互动便能实现的外交孤立，已无法适用于新千年的多边外交体系。现实地看，对俄经济制裁只是特定国家集团的政策，而不是联合国授权的最具普遍性和国际合法性的国际社会协调行动，导致有制裁无网络，漏洞百出。另外，俄罗斯是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也是二十国集团、金砖国家机制、上海合作组织、亚太经合组织等多边安排的重要成员，俄罗斯领导人有足够多的机会与包括欧美国家领导人在内的世界各国领导人在同一个平台交往互动，哪怕是象征性地“偶遇”闲聊，若能相视一笑，更是平添无数的政治想象。更重要的是，金砖国家机制、上海合作组织与其他重要多边机制具有显著的互补性，可以让俄罗斯外交在堵疏之间游刃有余。

第二，俄罗斯在全球地缘政治治理体系中具有重要地位和作用，以地缘热点问题为抓手寻求推动俄与美欧关系重启是一项有效的外交突破战略。第三，经济制裁激发了俄罗斯的外交斗志，外交空间呈现“西方不亮东方亮”的特征，颇有收获。欧美制裁之后，俄罗斯外交转向了非西方大国，中国、印度、南非等国是普京拓展外交空间的主要努力方向，成果也最显著。

据卫星新闻莫斯科1月27日报道，美国国务院前负责制裁政策的官员彼得•海雷尔撰文称，华盛顿将不得不接受新的现实：其不仅可以对他国实施制裁，也同时要防范来自别国的制裁。

他解释称：“不久前中国关于将制裁向台湾出售武器的美国国防公司的威胁，不应使美国官员及企业领导感到惊讶：华盛顿就常年实施此类制裁。美国的竞争对手照搬其手段只是时间问题。”

报道称，去年年底获悉，中国计划对美国公司实施制裁。中方为了维护自身利益，决定采取一切措施，包括对参与对台军售的公司实施制裁。海雷尔认为，北京在此形势下的政策，是在仿效华盛顿对伊朗采取的措施。现在，美国公司将不得不在台湾和经济体量是其20倍的中国大陆之间做出选择。海雷尔还指出，美国公司不向中国出售军事装备，但出售客机、航空配件和其他民用设备。北京可能剥夺他们在国内实施此类交易的机会。

海雷尔补充称，中国还是苹果、万事达卡、星巴克等一系列美国公司的最重要市场之一。这些公司至少有10%的业务来自中国。他认为，中国的政治家明白，在国家经济和金融实力日益增强的背景下，他们的制裁威胁会被认真对待。

就在海雷尔发表引人关注的文章同日，美国国务卿克里正在北京和中国外长王毅会面，商讨朝鲜第四次核试验之后的应对措施——追加制裁。据报道，美国众议院已通过了新法案，加大美国对朝鲜的单方面制裁力度。而效果如何，外界正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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