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0月29日 11:07:44
来源:凤凰国际智库
文章来源:中俄头条订阅号;作者:王毓韵

【导语:10月29日是俄罗斯前总理、前外长叶夫根尼·马克西莫维奇·普里马科夫诞辰90周年。
今天,在俄外交部大楼对面的街心花园内举行了隆重的普里马科夫纪念碑揭幕仪式。普京出席了该活动。该纪念碑由俄罗斯人民艺术家格奥尔基·弗朗古里亚团队创作设计。
普里马科夫1929年10月29日生于基辅。1956年在莫斯科大学获得副博士学位后进入苏联国家广播和电视委员会工作,1965年至1970年任《真理报》驻中东特派记者,1977年任苏联科学院东方学研究所所长,1989年当选苏共中央委员、政治局侯补委员,1989年6月任苏联最高苏维埃联盟院主席。1991年至1996年,普里马科夫任俄罗斯联邦对外情报局局长,1996年至1998年,担任俄联邦外交部部长。1998年至1999年,普里马科夫任俄联邦政府总理。
2015年6月26日,普里马科夫在莫斯科因病去世,享年86岁。

普里马科夫是当代俄罗斯政坛的重要人物,在俄当代政治生活,尤其是在“苏联解体前后非同寻常的历史阶段”,为俄“国体的巩固和国家发展”作出了杰出贡献,在俄对外战略思想确立等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他是“多极世界”思想和俄中印大三角战略合作的倡议者,是在“国家艰难时刻尽职尽责的好总理”,是俄罗斯伟大的政治活动家和东方学学家。
普京在2016年举办的“普里马科夫纪念会”上曾谈到:“苏联解体和冷战结束后,单极化世界格局开始形成,但叶夫根尼·马克西莫维奇非常具有战略眼光,他预见到单极世界是行不通的。”
普里马科夫在世界经济和国际关系领域,尤其是在俄对外政策研究、国际冲突和危机管理、发展中国家社会经济和政治问题研究等方面极有建树。
此外,普京还高度评价普里马科夫在解决国内问题和推动俄罗斯经济发展方面所作的贡献。
俄联邦外交部长谢尔盖·拉夫罗夫表示,普里马科夫在解决国际问题和调节冲突方面所提出的想法在当前国际背景下仍然具有广泛的现实意义。
1999年3月24日,普里马科夫前往华盛顿进行正式访问。在大西洋上空,他接到了美国副总统艾伯特·戈尔的电话,通报美国决定轰炸南斯拉夫,科索沃战争爆发,普里马科夫立即决定取消这次访问,返回莫斯科。
普里马科夫对华友好,在任俄外长和总理期间曾多次访华,为发展俄中关系做了大量工作。他高度赞赏中国发展模式,始终认为俄罗斯应走不同于西方的经济发展之路。】

他被俄罗斯总统普京评价为一个伟大的公民,一个时刻捍卫国家利益的真正的爱国者。他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既是科学院院士、国际问题专家,又是出色的政治家、外交家、社会活动家,还曾领导俄国家情报机构多年。他是俄罗斯前总理,中国人民的老朋友,叶甫盖尼·马克西莫维奇·普里马科夫,6月26日,他走了。

从苏联走到俄罗斯,普里马科夫曾无数次站在国家与命运的十字路口,留下耐人寻味的足迹。庆幸的是,在他彻底向世界转身的这一刻,我们还能通过他在华出版的唯一一本回忆录《走过政治雷区》,通过他对每段历史时刻的忠实记录,了解一个真实的他与俄罗斯。


“本书不是个人的自传……我不想让他的作者充当某个传奇故事的英雄……我想揭示俄罗斯政治和社会生活的复杂性和多样性……”
老朋友曾与中国擦身而过
一直以来,普里马科夫都是国际知名的中东问题研究专家,然而鲜为人知的是,他本来的心理预期是成为一名汉学家——“我们来到莫斯科,顺利通过了入学考试,那年正好中国需要专家。我很有可能被说服选择中国方向。”就在选择大学专业的当口,成绩优异的普里马科夫遇到莫斯科东方学院别利亚耶夫教授,于是偶然地被纳入阿拉伯学之列。
这段经历记录在《回忆录》第一章“命中注定”中。以这样的基调开始介绍自己的学术之旅,普里马科夫似乎一口气将自己与中国的情缘比外界认知的提前了数十载。
当他再次提及中国,已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末,他在见证戈尔巴乔夫与邓小平会晤后所得到的体会:“中国在向市场转轨的过程中,没有摧毁过去的一切,而是很好地利用了经济、社会和政治领域中一切有益的东西…中国没有走像苏联解体那样的弯路…稳定的快速的经济增长使中国成为世界最强的经济中心之一。”
也许,他与中国真正地邂逅晚了一些,但他从早年便对中国发展的认可无疑是使他成为“中国人民的老朋友”最关键的一点。

大西洋上“空转了一圈”全程揭秘
“让飞机掉头的外交官”恐怕是普里马科夫政治生涯中最响亮的“符号”之一。普里马科夫一直认为,在得知美国即将轰炸南联盟的当口,做出调转飞机的指示绝非政治作秀。《回忆录》里,关于这个事件,记载得显然十分详细。
戈尔(时任美国副总统):“叶甫盖尼,按照我们的约定我给你打来电话…外交努力没有取得成果,我们正在全力准备军事打击。”
虽然戈尔强调希望普里马科夫即便推迟仍不取消访问,但普里马科夫显然更有魄力,他说:“我认为你们正在犯一个巨大的错误…我请求(俄罗斯)总统批准以下内容的声明,即在戈尔副总统通知我对南联盟进行军事打击将不可避免的情况下,我不能访问美国,也不能在美国领土上降落。让我们就谈到这吧。再见。”
“我请求接通叶利钦总统的电话,向他报告了一切。他的反应很简单:‘我同意你做出的决定。’”得到返航燃料够用的答复后,叶利钦补充道:“再见。”

萨达姆的朋友?棘手!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走上政坛之前,普里马科夫曾任俄罗斯《真理报》评论员、副主编及驻中东记者。阿拉伯学科的背景和驻外经历使他在中东地区迅速熟识了多位重要人物。“回想起来,我一直在执行苏联领导人赋予的重要使命,活动早已超出了记者的范畴。在这一阶段我机会相遇并结识了一些人。”
在这些人里,与萨达姆的熟识曾被多次提起,当然是在不同的历史阶段,也为普里马科夫带来了许多麻烦。
“在得知我与多个阿拉伯国家领导人建立了良好的私人关系后,斯考克罗夫特便问我:‘您最近一次见萨达姆是什么时候?’我觉得他想知道我在这次危机后有没有去过巴格达。”…“戈尔巴乔夫总统不顾苏联外交部的立场,还是直接派我作为总统特别代表前往巴格达”…“布什总统最感兴趣的是我和萨达姆会谈的细节。他详细的询问了萨达姆的性格和心理特点…”
克格勃头子很“透明”
不管普里马科夫愿不愿意,“克格勃头子”这个称号始终跟着他。“我在克格勃只当了一个月的副主席,但在西方包括我们自己刊登的一些简历中,都特别强调我是出自‘克格勃核心’。”
但是对于领导俄罗斯对外情报部门(非克格勃)这段岁月,普里马科夫称“这是偶然的吗?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回忆录》里,关于在情报部门的工作,普里马科夫留出了整篇章节,将其中几次重要经历如出访阿富汗、伊朗、古巴的经历进行了详细的叙述,随后他于1996年1月不到五天的时间里出任了俄罗斯外交部长。
直言不讳“夹缝生存”
“我是从何时开始被总统(叶利钦)身边的人‘包围’的呢?”“我与‘左派’的关系不断令‘家族’伤脑筋。”
《回忆录》中,普里马科夫并不掩饰自己从出任俄罗斯总理以来所承受的来自各方的压力,包括来自“家族”、“左右派”、“叶利钦精英”等。但他依然以叙事的笔调,陈述着当时的经历,却不难让读者明白他心中所思。尤其谈到当时刚刚接任总统的普京时,普里马科夫以这样的话对他做出了评价:“我觉得他是一个聪明能干和守信诺言的人。他是一个爱国主义者,但没有染上沙文主义思想。他既不依靠左派,也不倒向右派,他政治上的好恶完全取决于俄罗斯的利益。令人感到鼓舞的正是这一点。”
小编读后感
《走过政治雷区——普里马科夫回忆录》并不是一部单纯的传记性回忆录,它更像一部以人物和历史事件交互为主线的苏联、俄罗斯国际关系纪录。资深学者出身的普里马科夫显然在语言表达方面有着不同寻常之处,可以利用生动的语言(大量的会谈场景再现),准确的史料和丰富的人物表达他眼中最真实的国际关系。
令人钦佩的是,在夹杂着大量历史事件和人物身份,国际政治军事关系繁杂,尤其是苏联和俄罗斯不同时期政党纷争的背景下所著成的这部书,绝不是一部国际关系初学者所能hold住和掌握的。而在这样的语言、历史、国情、国际关系综合作用下能将这本回忆录做最忠实的语言翻译和文化背景阐释,反映了该书译者周立群先生深厚的语言功底和对国际关系,尤其是中苏、中俄关系的深厚的知识储备和扎实的理论基础。
感谢《走过政治雷区:普里马科夫回忆录》,让中国记住了这位可敬的老人。
《走过政治雷区:普里马科夫回忆录》译者简介

周立群,博士,全国政协委员、中俄友好协会副会长、中国欧美同学会企业家联谊会副会长、欧美同学会留苏分会副会长。1989年由国家教委公派赴原苏联莫斯科动力学院留学,1993年获博士学位。作为熟悉俄罗斯事务的专家,周立群与俄罗斯政界人士、议会议员及一些企业家保持着良好的关系,为促进中俄友好做了大量工作。
(CRI俄语广播 记者:王毓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