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5月28日，由复旦大学、韩国高等教育财团主办，凤凰国际智库、复旦大学发展研究院承办的凤凰国际智库圆桌——未来五年的中国与世界：智识共同体与世界新秩序，在上海国际会议中心举办，主要探讨智库建设的经验和媒体的话语权。清华布鲁金斯政策研究中心主任齐晔在圆桌会议上发言，他认为中央提出“一带一路”之后也问智库，但一直到现在智库都很难提供及时有效、具体的帮助。。本文以速记为原本整理，与凤凰国际智库读者分享。】
清华布鲁金斯政策研究中心主任 齐晔
非常高兴和大家就国际智库方面和大家探讨。
我着重布鲁金斯学会和清华布鲁金斯中心来讲。对于布鲁金斯来讲，基本的想法就是要做深入的研究。这些研究，不是纯学术的研究，是着重于解决问题的。大家经常听到三个词，质量、影响力、独立性。要保证质量，最终的目的是希望对决策发挥影响，要做到这些独立性非常重要。
10年前，布鲁金斯成立了第一个“海外中心”，也就是清华布鲁金斯中心。2008年的时候成立了第二个中心，在多哈，主要针对中东事物的。三年前又成立了布鲁金斯印度中心。和清华大学的合作机制，是作为一个联合研究中心，共同贡献资源、资金、人员、场地。清华布鲁金斯中心成立以后，在这几个方面的研究，包括中美关系、中国的经济转型、人口、社会、城镇化以及环境、能源、气候变化，这些方面开展了初步的研究工作和交流。
布鲁金斯学会在一年半前开展了一个新的项目：Order from chaos。布鲁金斯学会的学者认为自己有责任在重建秩序的过程中发挥一些作用。过去一年零八个月的时间中，出了一系列的报告。涉及到中国有两份报告，都是贝德所写。一个是《习近平眼中的世界》，一个是《美国对华政策》。这对双方理解对方、怎么看问题、双方怎么打交道发挥了有益的作用。
接下来我讲两个小故事，看看从布鲁金斯是如何理解问题，以及如何发挥作用的。第一是马歇尔计划，战后为了促进欧洲的经济复苏形成的计划。这个计划正式提出是1947年6月5日，由当时的美国国务卿发表了一个讲话。这个计划的提出，从美国国内政治来讲，意见非常不一致。白宫、国务院对这个计划非常积极，但是美国民众和美国国会未必同样积极，因为这是涉及到很多钱的，最终是130亿美元，在当时是非常庞大的数字。当时提出这个计划的时候，没有美国的媒体在场，都是欧洲媒体在场，刻意把美国民众和媒体的注意力引开。
后来遭到了国会的强烈反对，经过几轮之后，美国参议院外交关系委员会的主席在1947年12月30日写了一封信，请布鲁金斯从独立的角度做分析，提出具体的建议。一是这个计划是否要搞，有什么好处、坏处，如果要搞，具体怎么做？这封信是12月30日写的，布鲁金斯得到了这封信之后，已经是新年了，紧接着就组织布鲁金斯全部的研究人员做，无一例外，集中做了三个星期。1948年1月22日提交了这份报告，这封信反映了政府和智库间的互动，信中强调了作为独立智库所享有的尊重，这种尊重正是能够帮助政府、帮助国会做决策的价值体现。这份报告不是很长，当时只有20页，花了三个星期的时间，当中形成了8条政策建议。8条政策建议最后的版本都有所体现和采纳。两个多月之后总统就签署了这份马歇尔计划。
从这个过程当中作为独立的智库发挥了什么样的作用？首先，这是一个技术性的分析报告。有的时候大家误解智库要提出战略，的确这样，但不一定全部如此。一是因为独立性，保证了可信性；二是倾注了全部机构的力量，形成有质量的报告，体现了智库的能力；三是及时完成，可以保证决策的节奏，这一点反映出来智库是可靠的，而中央提出“一带一路”之后也问智库，但一直到现在智库都很难提供及时有效、具体的帮助。
第二个故事，习主席和奥巴马总统正式会见有四次，每一次的成果尽管不是特别丰富，但每次会面必然有一个关于气候变化的协议、声明，从2013年以来无一例外。回顾2008年美国大选的时候，智库有些人在思考气候变化和中美关系问题。李侃如提出，新一届的总统必须把气候变化作为最重要的几个议题之一，中美关系必须要把气候变化作为最重要的议题。当时就形成了一份报告，报告当时提交给希拉里，之后提交给奥巴马。后来希拉里当上了国务卿，具体负责这件事，这份报告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希拉里第一次出访是到中国，中间在东京的时候停了一下。这次出访的核心议题，甚至可以说是唯一的议题，对外宣称的就是清洁能源、气候变化的合作。5月份，美国议长南希·佩洛西，能源部部长，商务部部长骆家辉，到中国的唯一一个议题也是清洁能源方面的合作。10月份，戈尔参加布鲁金斯学会和中国战略研究会，中美清洁能源务实合作唯一议题，就是清洁能源和应对气候变化的合作。11月份的时候，胡主席会见奥巴马，签署了5项协议，全部有关于清洁能源和气候变化领域的合作。
2008年，美国背负着十分沉重的压力和世界的指责，全部焦点集中在美国。经过这几年之后，全部的焦点都集中到了中国。因为在中美关系的历史上，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两个国家之间如此高层、如此密集、单议题、单方向的做一件事。哥本哈根大会之后我们受到很多指责，这和美国当时的策略非常有关。
吸取教训之后，2013年开始到2014年，中国认识到了这个问题，形成了后面一系列的合作。从2013年6月习主席和奥巴马在安纳伯格庄园，形成了气候变化的合作，关于氢氟碳化物控制有关的协议。2014年11月、2015年9月和2016年3月31日在华盛顿，这四次，每一次都形成了一个协议。去年12月12日，巴黎大会形成了巴黎协定，中国趁势而上，把清洁能源和气候变化领域的合作，作为中国参与建设新型全球治理的机会，提出来合作共赢、公平正义、共同发展的主张。
回顾这个故事，智库发挥了怎样的作用？首先，提出的建议是非常有前瞻性的研究。总统还“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就把研究做出来。二是具有全局意义的，看似是一个技术性的问题，但实际上是非常重要的、两国关系的问题和全球战略的问题。三是针对性非常强，非常具有可操作性。
布鲁金斯走过了100年的历程，展望下一个100年。布鲁金斯给自己提出新的方向，过去100年的主要精力是集中在如何帮助政府制定决策，未来的100年，布鲁金斯是集中在帮助社会如何改进它的治理。这两个东西是相当不一样的，一个是帮助政府的决策，一个是帮助社会的治理。这个过程中，和不同的利益相关方，通过不同的机制来实现改进治理的目标。布鲁金斯通过国际化全球智库的建设，正在一步步的展开新的走向。
谢谢大家！
